即渗出的血来。
“我杀了她?哈哈哈哈……”
雪娘子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放肆大笑,刺耳的嘲笑生生刺痛着她的耳膜,下一秒,她蛮狠地抓起她的头发逼得她扬起头来。
“她那个贱人还不值得我动手,更配不上我哥哥!”
雪娘子笑得古怪,原本脸色不善的面孔上,渐渐泛出一抹掩饰不住的凶恶之色。
“既然你想救他,那便和他一起死吧。”
她手一扔,姜以禾被凌空抛去,身上的铁链骤然松开,她没了依附重重摔落在地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
她猛地咳出几口血,天地仿佛在旋转般让她视线涣散不清,她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正不断被蛀空,她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看,濒临死亡的绝望再一次将她笼罩,但她不想放弃。
姜以禾艰难地将自己翻过了身,她匍匐在地,忍着剧痛靠着手臂一寸寸向他挪动。
藏于泥地中的石砾在早已被蠕虫破开的肌肤上显得迟钝,只能拖拽出蔓延不止的血痕来,却也足以让她痛不欲生。
她痛得面容煞白,额头全是冷汗,看着离自己还有些距离的楼止,心脏却像被刀绞了一般。
温热的液体在一瞬间再次涌出,无法抑制的痛席卷她所有的思维,可她脑袋中只有一个不断哀求的回响:
救救他吧……
救救楼止吧……
他该有多委屈啊,谁来救救他啊……
她咬破了唇,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汗,此刻她似乎能体会他当时的绝望了,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的绝望。
终于,她血迹斑驳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角。
“楼止……你醒醒!你醒醒啊!”
他的双目泛着空洞,安静得宛若一潭死水,任凭她如何叫唤都没有一丝声息。
楼止似回到了那时的地牢,阴暗潮湿带着腐木的气味,而他眼前是温婉如初的娘亲。
“敬儿,你怎么了?”她担忧地问道。
楼止有些恍惚,一时想不起其他事来,只知道他已经很久没吃饭了。
“娘亲,我——”他欲说些什么,但可话到了嘴边却忽地一顿。
“娘亲,你饿了嘛?”他轻声问道。
月檀温柔地看着他,像从前那般刮了刮他的鼻子,“原来敬儿是饿了啊,可娘亲身上已经没有吃的了,你想吃了娘亲嘛?”
楼止一时愣住,他眨巴着眼以为是自己听错了,急忙解释道:
“没有,娘亲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?我怎么吃了您呢?”
可她却收回手,脸上的笑一时冷了下来。
“那这是什么?”
她撩开衣袖,洁白的手臂上赫然缺了一处,血淋淋地沾湿了一地,而她像是血池里盛开的一朵白莲。
“娘……娘亲?”
他惊愕得瞪大了眼,下意识退后了几步,可那一滩的液体却像是缠上他般竟不断向他的方向流去。
“敬儿,你忘了,是你吃了娘亲啊。”
“娘亲好疼好疼,疼得快死了,救我,救救我敬儿……”
她的身体夸张地扭曲着,一张脸痛苦到了极点,蹒跚地向他走来。
“你为什么不听话?我不是让你藏好嘛?我不是让你藏好嘛?为什么还要被别人找到?”
“我好疼……好饿,这里好黑我不想再待下去了!我不想死!我不想死!都怪你!都是你的错!”
“我应该幸福的,没有你,我应该过得很幸福的,我不该生下你,不该……求求你,放过我好不好!”
她崩溃大哭,甚至跪在他面前狠狠地磕下头。
楼止被吓得说不出话,尽管这样的话他曾听过无数次,但却是第一次从她的嘴里听到。